戴颂浅笑，“趁你早上没起床的时候。”

她低头望着四个小碟子，声音闷闷的，带着细小的抖，“你怎么连姥姥爱吃什么都知道。”

“你有一张旧照片，是跟姥姥的合影，茶几上摆的东西里，除了你偏爱的，剩下的就是这几样。”

当时在她的相册里看到，他就暗暗记下来，等着某天派上用场。

红枣的目光上移，定在姥姥的微笑上，她曾经无数次在这个地方，悄悄跟唯一亲近的人诉说自己的暗恋，本以为是场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奢望，可此刻她肖想多年的男人，就真真切切站在身边，把所有事情都替她提前准备好。

如果过去的所有酸楚孤独，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他而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么再加千倍，万倍，她都甘之如饴，感激涕零。

“姥姥……”红枣慢慢把头靠在戴颂肩上，跟他十指相扣，“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从高中喜欢到现在的男人。”

“他是我的了，”她笑容大大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你终于不用再担心我，我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从墓园出来时，时间已近中午，戴颂给红枣买了个香草味的冰淇淋，“我们等公交车回去。”

红枣接过来，舔了两口才说：“等就等嘛，不用买东西给我吃的。”

戴颂好笑，“那为什么吃了才说？”

“宣示主权，”红枣一脸计划通，“怕你反悔拿回去。”

“傻不傻，”亲亲她软嫩的脸颊，他看似顺着她的玩笑，又极其认真，“都是你的，就算暂时不吃，也全部给你留着。”

通往墓园的公交只有一班，是市里的主线路，班次还算频繁，等了大概十分钟，就远远来了一辆。

由于墓园的位置临近终点，往市里开的返程车几乎就是空的，上去后，所有位置随便坐。

戴颂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慢慢说：“这班车正好在我家和学校之间经过，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坐它上学。”

红枣惊奇，“我以为你骑自行车。”

“你怎么知道的？”戴颂望着她笑，“是不是偷看我。”

红枣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小声承认：“是啊……”

每天晚上放学，她都要快速冲到校门口的小超市假装买东西，暗中观察他骑车放学的样子，等他走后，才去食堂吃饭，经常只剩下难卖的素菜了。

戴颂先是沉默，才低声说：“我是发现你每天放学去超市，为了不淹没在人群里，能吸引你注意，才问同学借的车，等你走后，还要还回去，再坐公交回家。”

红枣不敢置信，跟他傻傻对视好半天，才捂着眼笑出来。

又蠢又幼稚，又恨又心酸。

可是现在知道了背后的傻事，又甜得心口都皱起来。

曾经上过的高中现在依然是市内数一数二的重点，大门早就翻修过，校名都换成了苍劲有力的新字体，还扩建了校区，站在外面朝里略一张望，就能看到现代化的教学楼和操场。

红枣跑到大门旁边的小角门，“那天我来报道，就是在这里看到你的！”

说完又有点伤感，“可惜都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