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王子玉的醉翁之意钓成了周洪露(1 / 2)

王子玉一边说,一边看周洪露,周洪露眯着眼睛,只是静静地听,他知道,有效果了,就接下去的,继续说书,“这天夜里,风仍怒号,雪仍纷飞,齐鲁大侠仍没前来。第三天,周先生,在四海春茶楼,仍毕恭毕敬地伺候丁玉山,到人散后,丁玉山又淡淡地说,昨晚又忘了,今晚,还到太白楼下等我,行吗?周先生又欣然应下,可第三天晚上,齐鲁大侠又没来。第四天,再如以往,到茶局散后,丁玉山见站在身旁的周先生,还是毕恭毕敬,长叹一气,‘气至三鼓而衰,而你受此三衰,气仍粗,面无愠,非具至大至钢之志的人,难以如此,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了。从此三试,丁玉山将所携功夫尽受周先生,周先生尽得真传,很快脱颖而出,在济宁镖局单镖行走。”

周洪露听出来了王子玉的话音儿,听出来了他想说什么,只是不点破,继续地听他的闲说书,有些事情,还是让烧锅的人,自己掀开锅盖的好。

王子玉无形中,又显出了自己的书呆子,继续地洋洋洒洒,“周先生如此年轻,竟在济宁镖局单镖行走,可是件罕见的大事。要知道,济宁是运河的中心,南来北往的商家,贩走的,可都是金贵镖单,于是,好多的武师,不服气,前来要和周先生切磋功夫,但都被他打败了。这周先生,武功好,武德更好,和人比武,都是点到为止,从不伤人身体。”

这巴结的话,确实的太直白了,可王子玉仍然说的有板有眼,周洪露只好由着他,“有一年,元宵节,佛山名师黄贺年来济宁,在太白楼下,搭擂台,以武会友,谁都知道,佛山黄家,为一代宗师黄飞鸿之后,功夫了得,而专在太白楼下摆擂台,明显着想和周先生过招。这黄贺年,绝不是吃干饭的,三十多岁,精通南拳北腿,尤善点人穴道,江湖人称‘毒龙手’。黄贺年的擂台,摆了两天半,没一个人赢他,越发得意,竟出狂言,‘人都说济宁是拳窝,南来北往的镖师,多出这里,看来,都是一些傻功夫,没一个上的我的手。’这激人的话一出,台下哗然,久站台下的周先生,无可再忍了,跃身台上,双手抱拳,‘济宁周洪露,愿请老师指教。’”

周洪露渐渐上套了,眼前,浮现出那令人刻骨铭心的一幕,王子玉不愧了国民党的党棍,撩人的功夫了得,“黄贺年不认识周先生您呀,见上来个年轻身瘦的,以为又一个气盛见少的练功人,哪看在眼底?随即两人请礼,拉开架势,斗打起来。”

周洪露随着王子玉的话音儿,在心里,操起了当年的拳脚,“几个照面之后,黄贺年左手一晃,右手‘毒龙出洞’,直取周先生乳下穴位,周先生将身向右偏闪,用左手捋住对方右腕,顺势转身,右手同时插向对方右膝外侧,头一摆,腰一拧,右手一别,左手一扯,一个‘抱虎归山’,把黄贺年摔出。就在黄贺年就要倒地之际,周先生急用右手向上一翻,在对方的右腋下将其抄起,黄贺年没有摔倒,按说黄贺年该认输了,台下的也看得清楚,轰他下台,黄贺年却碍于脸面,强说未曾倒地,死不认输。于是,两人再打。周先生起右腿,用花拳‘迎面三腿’”的第一腿‘摆柳’向对方头部踢去,黄贺年蹲身躲过。周先生的第二腿‘提柳’紧接又到,直向对方裆腹踢去,黄贺年不愧为黄门之后,武林高手,一侧身又躲过第二腿,并在侧身的同时,右腿进步,右手叉开中、食二指“双龙抢珠”直插周先生的双目,这可是一狠招,周先生见对方发招神速,赶紧将右脚落下不再发第三腿,缩身让对方的剑手从头顶上方伸过,右手向上擒住了对方肘臂,左腿铺下,左臂穿入对方裆里,随即右肩一抗,右手一扯,身向上起,来了个‘樵夫担柴’,把黄贺年抗上空中,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急转身,把黄贺年,向台外摔了去。这黄贺年,五大三粗,在空中就像鸟一样,旋了两旋,朝台下空地跌落下来,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五窍血流,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在周先生头脑里闪出,武乃防身,岂能伤人?于是两腿猛地一蹬,‘鱼跃龙门’,向台前凌空扑去,就像排球赛,鱼跃救球似的,用双手将黄贺年托起,让他用双脚着地,而他凌空一个前滚翻,接着一个‘虎扑’,稳稳地站在地上。”

王子玉确实不该走官场,真该到三孔桥上去说书,“周先生的这一举动,感动了全场的人,也感动了黄贺年本身,黄贺年屈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惭愧而真诚地喊了声师傅,从此两人成了武行罕见的好友。周先生,可有这回事?”

周洪露点点头,端起来桌上的酒盅,往前一送,自个干了。

已经被人家,摸清到了这地步,还有啥好说的?只有敬酒。

见周洪露对自己的认可和敬重,王子玉知道该掀锅盖了,于是,面色,倏地凝重,正色,话说的就像在重庆,当了陈国夫的国民党的组织部长,“周先生德艺双馨,爱国之心更拳拳,新镖行日渐做大的时候,鬼子进来了,鬼子兵的烧杀掠淫,使得周先生气愤异常,血性大发,弃镖从军,给国民党四十八师当上武术教练,乃至一营之长,名噪武汉。先生,还用我,继续往下说吗?

周洪露上套了,大受感动,“先生仁义,俺也仗义!”一下子站起身,抱拳向礼,朗声敬重,“您就是刘备刘皇叔,俺这百十斤儿,加上这精挑细选来的五百多弟兄,这训导队,就交给先生了,干!”

他一口,喝干盅里的酒,“咱追随王先生,唯王先生马首是瞻,把湖西搅他个底朝天,让王先生痛痛快快地当皇上,坐天下。”

王子玉却摇头,“不不不,周先生,误会了,这总家,你当,我当吴用、诸葛亮,跟你干。”

王子玉端起酒盅,态度的极其恳切,“只要能把鬼子赶出去,让湖西重归党国天下,让民众能生息安宁,我王子玉,在所不辞,万难竟赴。”

周洪露心里一动,但马上排除,他深知,国民党这些个政客的嘴,明面儿说尽漂亮话,暗地里净捣封眼捶,马上的换装出着急,为兄弟两肋插刀那般的着急,“你当先生的外气不是?你就是梁山上的及时雨宋江,当仁不让,义不容辞。”

周洪露扯一只菜碗,把里面的残汁,往别的碗里一倒,拿酒坛子倒满,两手端起来,往前一送,粗门大嗓子喊,“你先生,肚里墨水多,文武治天下,你掌舵,俺当樊哙、关云长,指哪打哪的急先锋,这大碗酒算俺表决心,先干啦!”

“好!咱弟兄有难共赴,有福同享,捏成团儿干,干!”王子玉豪情万丈,也扯只菜碗,倒满白酒,找周洪露的碗,“哐”地一碰,而后一饮而尽,“干了!”

第八节、两个敌人拜成了仁兄弟

与周洪露比较,王子玉的酒量到底是短点,这一碗大酒的下去,小脸儿,顿时蜡黄了。

王子玉已经成了醉态,踉踉跄跄,站不稳脚跟。酒还壮熊人胆,家伙儿,让酒拿的,掐着腰,嘴也没了把门的,边走着,边狂喊,“周先生,咱这样走路,你出人,我出枪,咱也来个梁山一百单八将,在这八百里水泊的地界上,干他娘的个轰轰烈烈,叫蒋委员长,刮目相看,咱湖西,也有党国英雄,也有报国壮士!”

绝对的佩服,家伙儿,酒,到了这样的地步了,竟然,嘴上还能有把门的,到现在,还把他与山口的绝密计划,捂得死死地,醉话连篇的还在勾引周洪露上当,足见这个党棍的内功深厚。

周洪露听到这里,顿时愣住,急眼,“停停停,王先生,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出枪?”周洪露放下碗,上上下下地直愣着眼的看王子玉,“王先生,咱办训导队的事,事关重大,恕我直问,您这枪,是怎样出?”

关键时候,周洪露又败王子玉的兴头儿,只有在关键时候,重要节点上,压住对方,在心理上,形成震慑,才能打消他们的嚣张和狂妄,这对今后的工作开展大有好处。

两个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

王子玉正吹得迷糊,没听出周洪露的话话音儿,仍旧的豪气万丈,胸口拍得“啪啪”响,“好说好说,我,直接去找高桥,要,我和他的关系,好着呢,一要,准给!”王子玉差点说出来山口,话到嘴边上了,才改成了高桥,家伙儿,放下酒碗,又往胸脯上拍,把胸脯拍得“啪啪”更响,“贤弟,放心,枪呀,炮的,我出,您就可着劲儿的使,就行啦,在湖西,咱,是这个,湖西王。”小子说着吹着,把大拇指树到周洪露的鼻子底下。

“不,不妥,王先生,不妥呀。”

周洪露说着话,慢慢坐下来,把头摇成货郎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