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1)

“愿为文者,我送他进学读书,将来治理地方。

“愿从军者,我教他锤炼武艺,日后担任将官。

“没有子嗣之人,我会在你等宗族,挑选孝悌幼童,延续血脉,不使你等九泉之下少了血食。”

又面向全军将士们喊话道:

“为我高氏拼杀之人,我高子惠断然不会亏待你们,今日奋勇敢战者,回师洛阳后,我必重赏。”

剩余的一百亲卫与高敖曹部闻言,立时欢呼雀跃。

高澄又喊道:

“今日劫掠之人,念在你等知耻向前,我不究前罪,若是再有敢犯者,无论官职卑贱,我纵使拼了众叛亲离,也要将他以军法处置!”

说罢,大喝道:

“段韶!慕容绍宗!你们听见没有!”

“末将谨记在心!”

两人应后,段韶朝麾下部将喊道:

“今日幸有大都督宽恕我等罪行,将来若再有不听号令者,大都督斩我之前,我必先杀违令之人,往黄泉为我探路!”

慕容绍宗随声附和。

众将士纷纷跪地叩谢高澄恩免其罪。

看向高澄矮小的身躯,也多了一丝敬意。

溃兵之际,镇定自若的重整旗鼓,最终反败为胜,今日之战算是高澄在军中初步树立起了威望。

高澄心中难免遗憾,若是争抢物资的只有数百人,他倒不介意借用人头,以正军法。

但足足有九千余人参与抢夺,这时候若是惩处,恐生变乱,只能拉着段韶、慕容绍宗演了这场戏。

万事都等平定了三荆再说,回了洛阳必要借此事,将京畿各部好生整顿一番,彻底将三万大军握在手中。

高欢若是知道了这一战的凶险,想必也会支持他在洛阳整军。

才下将台,领着杨愔与文吏们走出不远,就有哨骑来报,言说斛斯椿已经弃了襄阳南下。

一名很有眼色的年轻文吏当即欣喜道:

“襄阳一战,世子击溃陈庆之与斛斯椿十万联军,收缴物资无数,仆为世子贺!为高王贺!为大魏贺!”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向高澄道喜。

高澄不由侧目:这样也可以的吗?

他轻咳一声,说道:

“莫要胡言,斛斯椿弃城而走,何曾与我接战,不过陈庆之的部众我没有细数,想来没有五万,也不下三万吧。”

“回禀世子,仆有数过,足有五万人。”

“可不止五万呀,仆瞧得清楚,漫山遍野都是梁军。若不是世子亲领高敖曹、高季式两人冲阵厮杀,又怎么可能扭转战局。”

文吏们七嘴八舌,倒把高澄闹了个脸红:

过了,真的过了。

最终还是高澄自己拍板:

“今日击溃陈庆之三万梁军,实乃仰仗高敖曹、高季式两位将军,我高子惠又怎是冒领功绩之人。”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而领着一万五千人从容而退的陈庆之连打喷嚏,心中疑惑:

‘难不成是受了风寒?终究是身体太过虚弱。’

高澄又看向最先道贺的小机灵鬼,询问名字后,高澄记在心中。

这种谄媚之人万不能放出去危害百姓,要留在身边将来为他修起居注,也好为后人著史提供第一手可信资料。

高澄当即命人召集部众,准备进军襄阳。

而身旁的杨愔却低声劝说道:

“今日追击着实凶险,世子尊贵,应当谨慎行事。”

高澄却摇头,笑着解释道:

“我初次领兵,少有威信,梁人辱及父王,又奉送妇裙,我却隐忍十余日不出营寨,若是再坐视梁人退走,军中将士又如何看我?”

说罢,命段韶领军先行,进驻襄阳。

安排

襄阳城中。

“父王安好?母妃安好?澄安好,澄百拜叩首,见信如晤。

“自与父王分别,澄日夜想念,情至深处,每每泣不成声。”

遥望北方的高澄突然住了嘴,转头对伏案书写的杨愔说道:

“遵彦!情至深处,泣不成声还是不要写上去。”

一个老戏骨,一个青少年优秀演员,也没必要整这套,估计高欢看了也膈应。

杨愔赶紧换了纸,重新书写。

高澄继续斟酌道:

“自澄领兵南下,将近一月,澄行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深恐有损父王威名。

“有赖父王教导,三军用命,澄击退斛斯椿,占据新野,又渡河于襄阳城下与陈庆之对峙。

“陈庆之战兵不下三万,而澄所能仰仗者,独高敖曹、尧休武、段孝先三人部曲,仅一万一千人。”

杨愔大着胆子打断道:

“世子,其实夸大战绩,有助于世子威服人心,只需命传信之人密语高王,高王必不会以此怪罪。”

高澄却不屑道:

“一是一,二是二,我高子惠岂是虚报军功之人!你继续写。”

说罢,高澄继续细述起襄阳之战的具体过程,总体还算是照实而言,只是在描述自己于危难之际,重整大军时多用了一些词汇修饰,同时更侧重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

“……若再有襄阳之事,恐重蹈崔延伯旧辙,澄以为当以军纪为先。

“河南之地,有州郡之兵十万,不可假手于外人,澄请父王亲至河南整顿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