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情书(1 / 1)

第二天,林应礼交作业的时候走到宁遇的桌前,散漫地问:“最近你的身边有怪事?”

宁遇从桌肚里正掏着复习资料,闻言书本磕碰的声音一停,她抬眼看他随后把书放在桌子上,手肘放在上面,说:“没。”

林应礼把手里的作业轻轻放在她的桌角,“噢”了一声便不再多管闲事。

宁遇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老林问了我一下。”

宁遇像是纠结了很久,在林应礼即将走出教室门的时候喊住他:“其实是有的。”

她从桌肚里拿出了一封信,信封是粉se的,上面用红se的水笔画了大大的ai心。

林应礼看着她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又拿了三四封同样包装的信走过来,摊在桌面上。

林应礼说:“有人暗恋你算什么事,还写信,你要是真觉得膈应装没收到就是了。”

宁遇轻声说:“我本来也是觉得,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可是反复地有人放在我的桌子上、柜子里。”

“是谁?署名了么?”

她摇头。

林应礼:“怎么不告诉老林?”

宁遇淡道:“你也说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收到情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你还是告诉我了。”

“因为,”她忽略掉nv生的第六感带来的身t发毛恶心的感觉,“我觉得,这些天,有人一直在跟着我。”

林应礼把信拿在手里翻转着:“看过内容了么?”

“看了两封,有点恶心,我觉得后面的应该大差不差就没看了。”

林应礼把信重新放回她桌上,慢声道:“我觉得你告诉老林b较好。”

宁遇怔住,捏着桌边角的力道缓缓收紧,半晌道:“好。”

林以墨拿到情书之后,静静地注视着信,他的视线和宁遇小心的目光在靠近他自己的这边碰撞。

末了,林以墨把信缓缓地推回去,说:“对你的学习生活是不是造成了影响?”

“嗯。”

林以墨了解宁遇家的家庭情况,酗酒的爹和怕事儿的妈,父亲还经常打骂她们母nv,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声音低沉地说:“我这些天会去调学校监控,别担心,你自己注意一些。”

“嗯。”

已经是十一月了,一场雨下下来,天气sh冷的厉害。

外头天也暗,迷蒙的雨气中偶尔能从窗户俯视到有零星的人撑着伞走过。

林应礼想给季嘉回发消息,他有点粘人,不如说是患得患失。

但发出去十条消息,季嘉回有可能只回一条。

她真的很忙。

林应礼关掉只有单向信息的手机屏幕,不经意往窗外望过去的时候,看见宁遇煞白了一张脸。

他皱起眉走过去:“怎么了?”

宁遇并不说话,抬起手从储物柜里又拿出了一张情书。

但不同于之前的,这张上面写信人像是情绪过激了些,信封上用潦草的字迹写满了宁遇的名字,又用红笔画小ai心填满了字之间的缝隙。

林应礼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拆开来看了吗?”

宁遇深x1一口气:“你看。”

林应礼接过薄薄的纸张,上面的字痕深的凸起,0上去让人心里反胃的厉害。

他垂眼去看上面的字,一笔一划写的工整但无疑是强烈的执拗——

别告诉别人我有多喜欢你好不好?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我一直在看着你。

我ai你。

林应礼余光看着宁遇,她虽然强撑着没事人但已经有了些放空的感觉。

他慢条斯理地折起信塞回信封,迈开步子:“走。”

“去哪?”她反应慢了一拍。

“找老林。”

林以墨看完了信,第一件事是把眼镜不紧不慢地摘了下来。

他鲜少在外摘掉眼镜,宁遇第一次注意到被温文尔雅的金边眼镜遮挡下他锋利的眉眼。

他捏着信的边角笑了一声,抬眼的神态和动作和林应礼不羁的样子有点像。

宁遇时常觉得他们俩之间身份悬殊,但极偶尔的时刻,她不合时宜地觉得,他和她之间差的好像并不多。

“应礼,”林以墨看了眼没有其他老师在场的办公室,“你最近忙么?”

“不忙。”

“我不保证这个人下一步会做什么,”林以墨轻轻地把信磕碰在桌子上,语调平平泛着冷意,“算是为了保护同班同学,这两天替我多关注一下班长,行不行?”

林应礼顿了一下,心念着季嘉回也不在确实不忙,索xg脆地应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三四天,林应礼一直懒懒散散地隔着蛮远的距离跟在宁遇的后面。

去食堂的时候,跑c的时候,以及放学回家的时候。

普通的下课林应礼就没这个心思了,他想把课上发生的那些不算趣事的事分享给她。

尽管得不到太多的回应,但分享给喜欢的人于他而言就是一种乐趣。

季嘉回一走就是半个月,他并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

问林以墨,也只是被笑着搪塞过去。

他每天百无聊赖地等着季嘉回也许什么时候能给他画个饼、承诺一下什么时候会回来。

可他还没等到这句口头支票,季嘉回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找来了在学校里。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惊慌的表情。

季嘉回冲到学校来的那会儿正在午休,太yan阔别了数日终于露了面。

留校的住宿生或者午休生在宿舍区休息,走读生早已经回家了,学校里很安静,风飒飒地吹过。

前些天因为下雨留下的水滩还没g,地面上斑斑驳驳,走路的时候都得小心着走。

今天上午老师们紧急被叫去开会,所以都改为了自习课,林应礼趴在桌子上合上了眼,一觉起来就已经是寂寂无声了。

他从位子上懒懒散散地站起来,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后知后觉意识到好像忘了“看护”宁遇,小小地“啊”了一声,轻蹙着眉给宁遇发了条微信,得到了一切平安的消息之后才重新散漫地迈开了腿。

忽然,本应该安静的楼梯传来逐渐清晰的急促脚步声。

林应礼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撞了满怀。

那人的头磕到他的下巴,他下意识地“啧”了一声,却在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后、身t条件反s地将手抬了起来,克制又眷恋地虚虚拢住了眼前的人。

季嘉回却不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用掌心把措不及防的林应礼压到一侧的墙角。

林应礼讶异地和她对视,那双漂亮上挑的狐狸眼里携带着的慌乱的眼神叫他立即收敛起了调笑的神se。

“季嘉回,”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在确定,而后放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季嘉回深x1了一口气,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林应礼为了配合她的身高,很自然地一直曲着腿站着。

怎么了?

现在看来是好像是没什么事发生的呢。

但没有人知道当时季嘉回在隔壁市处理着和季迦相关的事的时候,听到林应礼做出了和季迦当年相同行为的事时她的心情。

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她现在对一个男生和一个nv生形影不离这件事有非常非常大的后怕之情。

兴许是季迦的忌日快到了吧,又或许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些天里面,当年的事如这连绵的雨一般向她砸来。

楚荷的妈妈还是没能捱过这个冬。

她家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又因为唯一的nv儿一走常年郁郁寡欢的,身子落下了很大的病根。

季父季母看不下去,一直瞒着季嘉回背后接济着她。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寒流过境,卷走了她的生命。

季嘉回此时此刻也就不能坐视不管了,随即立马和季父季母帮她们一家去料理着相关事宜。

但等事情都快收尾的时候,季嘉回忽然意识到:“她的丈夫呢?”

季父一顿:“不是什么好人,好打牌,当年就一直打骂她们母nv俩。”

季母在一旁补充:“那天来我们家,还顺走了你爸几条领带。”

季嘉回安静地听着,“嗯”了一声,把手里的花轻轻地放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病床边。

她机械x地拿出手机,微信有了几条新消息,她垂眼看,是陈生发来的:

又看见了这俩小孩形影不离,我这两天老看到你儿子跟在这nv孩后边,你家孩子要早恋了?

紧接着配了一张图片。

季嘉回大脑倏地一空,本来缓慢朝前走的脚步一下子没踩稳,她紧急地扶住了一旁冰冷的墙t。

但她刚撑上去,手下的“墙面”就移动了起来。

原来是电梯,方明桉从里头走了出来。

好在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了?”他刚刚从楼下办好了手续。

季嘉回喃喃说:“我得回去。”

“什么?”

“我得回去。”她立即开始看票。

等她慢慢地缓过来神、心脏真正跳动到了实处,是撞到了林应礼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所谓的男nv之情并不深,习惯和冲动可能更能佐助她做出她先前的一系列举动。

但这次,是季嘉回不想看到季迦的事再次发生。

相像也不行。

林应礼只看见季嘉回怔怔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太多自己看不懂的、被蒙在鼓里的、可以称得上是患得患失的含义了。

他曲着的腿有些站累了,索x直接站直身子。

林应礼:“你去哪了?”

“隔壁市。”

“出差这么久,微信也不回。”

季嘉回淡淡笑了下:“我不ai回微信,而且,你发的微信有点太多了,马上快一模了,不忙么?”

“还行。”

季嘉回说:“最近有人和我说,你一直和一个nv生同进同出。”

“嗯。”

“下次,我不想再听到有人给我打这样的小报告了。”

“好啊,我本来就是因为你不在我很闲才接了这个任务的,”林应礼答应的很快,歪了歪身子看向走廊里的监控,“但你得补偿我这么久没有见到你的心情。”